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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山野在村长家住了一夜。
第二天万成功的老娘出殡，那场雨在村民和小万理从远山归来时，倾盆而下。
周山野问村长：“万理以后怎么办？”
村长说：“万家是绝户了，也没亲戚，万理那孩子只能送到镇上的福利院。”
“离白川村多远？”
“半小时的车程，不太远。”村长说。
周山野也在9岁时，失去了双亲，差点送去福利院，二叔一家听说抚恤金需要监护人管理，才肯“好心”收留他。
如今的万理也成为了孤儿。
他手上留给万成功家人的钱，不知该给谁。
“村长，这是我手机号，要是万理有了去处，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，我以后去看她。”
周山野在纸上写好号码，放在村长手里。
“行。”村长应下。
他要离开白川村了，村长留他吃饭，他不肯，给他雨伞，他拒绝。
大雨滂沱，浓烟滚滚，路边泥泞坎坷，他淋透了全身，临走前又去了一趟万成功的家。
白事一过，村民都散了去，继续过各自的日子。
这个暑假的开始，亲人永别，火烧灰烬，大雨倾盆。
只有万理坐在炕边，腿脚泥泞斑驳，手指乌黑，安静地看着窗外。
爸爸和奶奶都走得那样快，连一句话都没留下，她在想着，她不会也不敢做的那些事情，要如何学会？
委屈像一万根针，扎在她心尖上，疼得她体无完肤。
奶奶出殡时万理哭批了嗓子，现在怎么都站不起身来，那人说得真对，不吃饭连哭都没力气。
周山野敲敲门，走了进去。
那个屋子，杂乱无章，地上还铺着脏纸壳，柜子上摆着半杯水和金元宝纸钱，炕上还有一个小褥子，窗台摆着一盆蝴蝶兰，开着紫红色的花，旁边有一盒村民打开的香烟，一个粉色的书包堆在墙角。
万理一见到有人来，她使劲地笑，眼里闪着乞怜的光。
周山野走近她，手上粘着雨水，可还是热的，他摸了摸万理的头顶，小小的，糯糯的。
“想不想吃饭？”他问。
“想。”她说话时，还使劲笑，好像打赌输了一样。
昨夜她只睡了很短的觉，断断续续，天蒙蒙亮，有婶子来张罗做饭，她只喝了两口米粥，她很奇怪，胃就像罢工一样，她感觉不到饿。
周山野放下行李袋，去厨房找吃的，用炒锅热了昨晚的几样菜，没几分钟就端到了万理面前。
万理吃饭的样子，如同流浪猫吃尽了苦头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，拼了命要活下去。
“你要走了吗？”她一边吃，一边问，抽了抽鼻子，脸上的泪痕皱起来。
“对，待会就走。”
“你叫啥？”万理终于有力气大声说话。
“周山野。”
“谢谢你来。”万理对他笑。
周山野勾着嘴角，也笑了笑。
“你要去哪？”
“北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