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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英 其二(1/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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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没过多久就把书借走离开了。他想知道她,哪怕一点一滴都好。她在哪个班呢?他把书塞回书架,踌躇着走到门口,便停下了脚步,他希望能静静欣赏这份短暂的美好,于是凝望着紫色雨伞下柔美的身影渐渐走远。
  下午的课,小出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,常常望着黑板和窗外发呆。他回味着中午的邂逅,那阵清香,还有清脆的笑声。他不确定少女有没有注意到他,当时店里除了老板只有他们两人,而且她比他晚来,再怎么迟钝应该也会发现店里已经有个同校的男生了吧。同校可能带来熟悉感,但也可能会带来麻木,穿着相同校服的男生遍地都是,很难突显特色。对于长相普通的自己来说,小出不认为自己能吸引少女的注意。
  他也关注起漫画来。小出从小就喜欢看动画,这回更是被题材广泛、想象瑰丽的漫画世界给迷住了。可惜他不知道那位女孩上次看的是什么漫画。如果两人看过同一部漫画,说不定会增进彼此间的了解,他想。
  但他好几天都没见到过她。那次相遇还是因为班级活动他才提早吃完了饭过去的,两人的作息规律似乎不太一样。小出带着轻微的遗憾,继续过着平凡的读书生活。
  在一个普通的傍晚,高中生的操场热闹非凡,每寸角落都被年轻的呐喊和汗液占据,青春的肢体恣意地释放着活力和纯真。小出很享受这样的景象,他所在班级在和隔壁班踢一场足球友谊赛,比赛很胶着,但他内心很畅快。
  这样的时光多好,小出想着。
  灰白相间的足球被踢出了边线,小出慢跑着去捡球。球滚向篮球场边,顺着球的方向,小出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——
  操场边的小道上,白衣飘飘的她一个人在安恬地散步。她乌黑的长发还未干透,细微的水珠在落日的抚摸下熠熠发光,五彩缤纷。她的眼睛清波粼粼,映着脚下星罗的灰色鹅卵石。她白皙的脸上似乎披着幻化的忧愁,瘦嫩的手臂孤独地轻抱着身体。微风吹起她衣领和袖口的一角,犹如唱着飞扬的旋律。她红白的布鞋踏过小道,仿佛散尽芬芳。她好像是一个从凄冷的古堡里爬出来的年轻公主,柔弱的娇躯蜷缩在角落里,惊惶地望着天边行将沉沦的太阳……
  小出完全惊呆了。在地面未退的余热中,他感到内心化成了一摊水,徐徐流向那条鹅卵石小道。
  很多个日子里,他一直都很想知道那天她为何如此忧伤。他中午坚守在书店里,下午就驻留在操场上守望,但都没见着她。黄昏时分他躺在湖边的草地上,仰望天上厚重的铅灰色的云,直到夜色笼罩,湖里飘来淡淡的水莲的清香。在台灯下他躲在深夜的被窝里写关于她的文字,脑海里不断回放那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。
  他决定改变自己的行程规律。第二天中午放学后,小出饿着肚子,先去了书店。以前踏入这家店时,这些书会让他充满幸福感。这次他有点失落,他没有找到她的气息。他坚持早到,过了几天,他一进店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长发和校服掩映的身影,心跳声在大脑分外响亮。很快,那悦耳的笑声盖过了脑海里的杂音。她和一位同伴就站在他身边找漫画,他非常紧张,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她,只是把眼睛焦点定在手中的漫画里。
  在店里狭小空间共处的片刻时光,小出却感到时间被无限延伸。他偶尔假装在找书,不经意地望向她。有一次两人的目光对上了,他像触电一般赶忙害羞地把头扭过去,装作继续找书的样子。一想到她的瞳孔里曾出现过他,他内心感到一丝隐秘的幸福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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